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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科教融合下的 大学学术及学术共同体

更新时间:2018年01月09日 21:33点击次数:字号:T|T

探索科教融合下的 大学学术及学术共同体

引     言

世界上最早的大学已是千年学府,现代大学如果以“洪堡大学”为分界线也有200多年历史,即使在中国,学习西方而建立的大学也已100多年了。但是在我国关于大学的一些基本认识仍然游离不定,这不仅影响到我国一流大学建设,而且会影响中国大学如何应对世界高等教育将要面对的巨大变革。

人们在认识大学时普遍认为,人才培养是大学第一甚至唯一的责任;“大学不仅仅是一个高等教育机构,而且还是一个学术机构”;大学不是学术共同体,或大学本质是教学学术共同体,又或大学是由不同的学术共同体组成的机构,等等。本研究认为,这些观念和看法都值得进一步推敲,根源仍是运用了“科教两分”的思维,将大学看作是一个由科学研究、人才培养、技术创造等组成的教学科研结合体。认识上的混乱导致在我国大学发展进程中,确实存在不少始终得不到很好解决的突出问题,或往往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矛盾又冒出来了。如关于教师主动投入教学和教改的积极性问题;关于教学内容陈旧、课程开发和更新缓慢的问题;关于“交叉学科”培养人才、提升大学生科研能力的问题;关于学非所用、学生学习积极性不高的问题等等。尽管大学多年来在以上改革中投入了大量时间、人力、物力,但收效并不明显。长期改革的实践已经证明,固守传统的“科教两分”大学教育思想显然不能有效解决这些问题。高等教育改革的根本出路在于思想解放与理念创新,创造“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学发展机制,必须确立“科学研究支撑和引领”的现代大学本质,确立“科教融合”的大学发展理念,以学术为根基,落实大学是一个学术共同体,一致性地研究大学发展和改革。

学术是现代大学的根基

既然“大学是一个学术共同体”在许多时候是被认同为一个公理。那么,何谓“学术”,就成为研究现代大学的又一个本源问题。按照商务印书馆《新华词典》解释,学术是指比较专门的有系统的知识。显然这种定义是不完全的。我们理解,“学术”的本质是高深学问,及其探索、研究和研究者的科学态度等的总和;“学问”则代表了专门系统知识。学术是一种信仰,是学校、学者、学生之魂,大学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都是学术活动;学术是科学研究的基础,而现代大学的根基是科学研究支撑和引领的人才培养。如果将学术当工具,就容易追求短期的利益。正如黄达人先生所认为的,一个真正的学者,学术就是他的生存方式;大学在本质上应该为学术而学术,为科学而科学。正是基于对“高深知识”的探究,现代大学才能不断攀登科学高峰,并培养出一代又一代杰出人才。

从大学产生的历史缘由和固有使命看,“大学”(University)一词来源于拉丁文“universitas magistrorum et scholarium”,意思就是教师与学者的共同体(community of teachers and scholars)。当然,现代大学作为一个学术共同体,不能囿于上述纯粹意义上的理解,而应当看到,现代大学就是一个基于学术的,具有共同使命、目标、精神和文化等特质的综合化学术共同体,不仅有探究的学术,还有综合的学术、应用的学术,以及教学学术、学习学术等。

在高等教育哲学领域,布鲁贝克指出:“在20世纪,大学确立它的地位的主要途径有两种,即存在着两种高等教育哲学,一种是以认识论为基础,另一种则是以政治论为基础”。认识论哲学认为高等教育的逻辑起点是“高深学问”,将以“闲逸的好奇”精神去追求知识作为目的;政治论哲学认为高等教育的逻辑起点是“专业”,强调大学培养的人应为社会专门化职业活动做准备,即视教育为政治的分支。布鲁贝克用“实用主义的认识论”调和了高等教育哲学的认识论与政治论。我国高等教育哲学基于逻辑的方法,视人为高等教育的逻辑起点,强调大学应促进学生人性的健全,培养具有理性能力和人文精神的人。如张楚廷教授的“生命论”高等教育哲学认为,高等教育哲学应以人的生命为基础,哲学的生命力在于对人的关注,只有人才是一切哲学的本原。我国的高等教育哲学强调应实现对知识与人的双重关照,将高等教育的教育性、学术性、职业性融为一体,以人为中心,彰显高等教育哲学的“生命性”。可见,这两种高等教育哲学观的本质都不能离开学术的支撑,其根本都是“高深学问”,只是走向上发生了分支,或为学术而学术,或为政治而学术,或为生命而学术。


从现代大学的本质理解大学学术共同体的内涵


既然大学以学术为魂,那么大学运行机制就应符合学术发展的规律。国内外许多学者根据各自的理解都曾经对大学学术进行过分类,其中美国著名教育家博耶(Ernest L. Boyer)提出的将学术分为四种类型,即探究的学术(通过研究来发现新知识)、综合的学术(通过课程发展建立学科间的联系来综合知识)、应用的学术(用一定的方法将理论与实际联系起来)和传播的学术(通过咨询或教学来传授知识),这种分类得到了高等教育界的普遍认同,也符合大学的现实。博耶的学术分类对完善现代大学治理具有重要意义,实现了大学管理的一致性。但在中国大学的治理中,更多的是从教育学思维认识和解决问题,在许多方面忽视了大学学术共同体的特性,因此,众多的研究与实际情况相差甚远。在中国大学研究中,对于探究高深知识是学术,即科学研究肯定是学术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如何在大学学术共同体中认识和落实其他类型学术问题,如教学工作、大学生学习和大学行政管理等如何按照学术规律运行。按照现代大学的本质,大学发展必须是科学研究支撑和引领的,把握了这一条,就能把握科教融合的本质,实现大学研究和发展的一致性。

首先,大学的科学研究是学术没有争议,在此不再赘述。

其次,教学是学术虽然已经有认同,但长期以来,不仅大学教学工作很少遵循学术发展的规律,就是对于教学学术的认识也严重不足,普遍将“教学的研究”看作是学术,因此就有了“科研处的科研”和“教务处的科研”之分,有了“普通本科教学”与“研究性教学”之分,强调教学工作的教育性,忽视了大学教学的学术性。如何完整准确定义“教学的学术”?我们认为,“教学的研究”肯定是学术。但这既不是教学学术的全部,更不是教学学术的重点。从现代大学的本质看,大学教学学术主要指大学的教学机制既要符合知识传授的普遍教育规律,更要符合学术运行和学术发展的规律,即大学教学是符合学术运行和发展规律的教学。大学教师要像对待科研课题一样对待教学创新,突出大学教学的开放性,突出大学教师教学的自主性、选择性,严格教学的自律性等。大学教学必须以课程建设为中心,摆正科学研究与课程建设的关系,将研究与教学有机地统一起来。高水平的大学课程需要高水平的科学研究支撑和引领,或体现了教师科学研究的拓展和延伸,或体现了教师的“兴趣爱好”。设想,如果从制度设计上,要求教师遵照学术发展的规则申报课程,那么教务部门就是用制度规范教学,把握教学内容的方向性、政治性和科学性,防止教学的学术不端。当前,通识教育已经成为我国大学教育的热点。我们以为,通识教育符合学术发展的规律,核心是通识教学和通识学习,通识教学需要拥有大量的通识课程,而大量通识课程的来源主要是教师研究和爱好的延伸。通常情况下,课程都要滞后研究,但如果课程始终以研究作为基础,情况就大不一样。

第三,大学生的学习也是学术。正是由于大学对学习学术认识的误区和对“传统专业教育”模式的情钟,导致中国大学管理和研究者很少有人会将大学生的学习也看作是学术,结果大学生的学习很难体现开放性、自主性、选择性和多学科交叉等现代科学的基本规律。当前,我国高等教育早已进入到大众化阶段,学生交费上学,学校不包分配,毕业生双向选择,自主择业;科技创新更加依赖多学科的交叉突破,重大科研成果几乎全部都是多学科协同创新的结果,而且无法预测哪些学科交叉才能最终实现突破;社会企业更加专业化,以服务业为例,可以说没有想不到的,社会各种专业化服务企业给民生带来巨大方便,但这些专业服务企业对人才的需求和知识要求却又更加多元化;最重要的是人的认知方式习惯已经被彻底改变。这些变化带来的后果就是大学毕业生越来越难找到“专业对口”的职位。目前解决大学毕业生专业不对口的办法主要有两种,一种属于被动解决,依然固守传统的“专业教育思维”,为适应不停变化的需求,不断地修改专业方向、专业名称和培养目标。随着科学技术进步和“企业半衰期”缩短,大学专业的存在时间越来越短。另一种属于主动解决,依照现代大学的本质,顺应科学研究和社会发展的变化趋势,强化课程建设,将学科交叉的选择权利交给学生,实行通识教育基础上的专业教育。此时的教务部门除了排课,监督、审查教师课程外,还要加强对学生的学习进行“导学”,帮助学生根据各自的潜质和兴趣爱好选课。目前,尽管我国大学学生不能自主选择专业的情况已经有所突破,但受益的学生甚少,许多学校只是对优秀学生的一种奖励政策。为了解决体现在学生学习上的教育不公,国外大学普遍实行学分制,其科学性就在于符合学习的学术规律,讲求学习的自由,将学习的自主权和选择权交给了学生。

第四,建立以“学术为本、服务学术”的大学行政体系。通常,“行政”是指一定社会组织在其活动过程中所进行的各种组织、控制、协调、监督等活动的总和,大学行政指大学内部的管理工作。“学术为本、服务学术”是现代大学行政体系的本质特征。“大学行政机构是现代大学根据发展需要逐渐演进而成的,天生就是从属于学术的,行政机构是学术共同体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因而大学行政机构最重要的责任就是维护学术共同体的利益”。但现实中,中国大学的行政体系并没有按照这个逻辑方向运行。特别是近年来以“去行政化”、“行政、学术分离”为逻辑起点的大学治理研究和方向,则进一步造成了大学内部管理的混乱,不是将改革重点放在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学术为本、服务学术”的大学行政管理体制上,而是简单地引向了行政、学术分离,将大学的许多问题都归结于行政化,好像“去行政化”了,大学的问题就解决了。事实果然如此嘛?以学术为根基的大学,就应按学术的规律来进行教学、学习和管理,使教师、学生和管理人员在一个共同的平台上进行研究、育人和管理。大学背离学术组织的本质属性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行政,而是大学根本就没有建立起“学术为本、服务学术”的行政体系;建立中国特色的大学行政体系,回归现代大学本质,坚守学术本位价值、学术组织责任和学术逻辑导向,才是我国建设现代大学制度,创建高水平乃至世界一流大学的必由之路。

高等教育研究属于“高深学问”研究的范畴,虽然大学的各项工作都有明显的独立性和独特性,但是,大学的各项工作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被一条“主线”紧紧地串在一起,正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党中央在《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深化改革的决定(标准)》中,唯有教育改革提出了深化综合改革,可见改革的难度和复杂性。因此,我们在研究大学教育时,就不能用单一思维看待和解决问题,需要遵循复杂性、全面性、系统性和一致性等原则,整体推进大学综合改革。一是复杂性。如果单纯从教育的视角来研究大学,问题就简单了,但大学不是简单的教育,也不是简单的科学研究加教育,或者是产业加教育,大学中的科学研究与教育以及产业的融合体现的是一种复杂的耦合关系。二是全面性。在大学内外部,有许多工作交织在一起,互相影响,相互促进。三是系统性。必须用系统论的观点来研究高等教育。大学中的各院系、各职能部门,大学中不同角色的大学成员共同组成一个具有共同联系纽带的学术共同体。这是一个有机联动的系统,而不是随意的组合。四是一致性。虽然大学包括了非常复杂的各种关系,但能够统领大学的就是要用学术发展的规律来设计大学的各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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